宣和帝怒斥,「是嫌不够丢人吗?过来叫这么多人看笑话!」
萧瑀一楞,百口莫辩。
他也实在不知,赵氏明明之前一切都正常,爲什么会突然在此时发疯,说出这样的话。
——她又是从哪里听来的风声?今日这般是要置自己於死地吗?
可此时,他已经来不及去细思量这些,只得赶紧的向父皇辩解,「父皇明鉴,赵氏自打去年嫡子出事,精神就一直有些不对,儿臣也屡次叫府医去看,但一直没查出什么来,今日也是忽然发病,儿臣也是猝不及防,幷非有意带来丢人现眼……」
而一旁,皇后也赶忙帮腔,「疯子之言不可信,陛下,安王妃必定是因爲孩子一事郁积於心,才成了这般,您且先消消气,今日可是母后的冥诞啊!」
这话一出,终於叫宣和帝一顿。
思及现场闲杂人等太多,遂决定先暂时压下,道,「那还不快点带出去。」
高贺赶忙应是,超殿外招手,很快便有三五宫人近来,强硬着拖着赵氏离开了。
众人悄悄互相看看,却也不敢质疑什么,但心间已经开始思量起了方才赵氏之言。
莫不是真有依据,这疯子怎么会平白编出这样的话?
堂堂二皇子,莫不是果真与宫妃有染?
啧啧,这可真的是……
众人心间皆炸开了雷,只是碍於还在饭桌上,不敢公开谈论,好歹勉强把这顿不平静的饭吃完了。
只是没容萧瑀松口气,却见大理寺卿与内廷监朱弘匆忙来到父皇身边,神色凝重,不知在禀报什么。
而待他们将话说完,却见父皇一下拍案,彻底变了脸色,怒指着他道,「你这个混帐东西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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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书房。
因着实在事关重大,因此只得挪了地方。
此时,除过坐在龙椅之上的宣和帝,大理寺卿与内廷监总管朱弘也依然在,一旁,还有萧钧,他是最初来向宣和帝禀报此事的人,理应到场听听结果。
是的,关於奸细一事,已经有了最新的进展,那两人方才,正是来向皇帝禀报结果的。
而方才被駡混帐的萧瑀,也立在堂中。
因着放心不下,皇后也跟了来。
虽然有些不合规矩,可宣和帝此时已经没什么心情撵人了,她要看,就留她在旁边看好了,也叫她亲眼看看,自己生了一个什么货色!
大理寺卿裴成志再一次躬身禀报导,「陛下,关於沐华殿中的那些宝物,臣等已经基本查到了源头,砗磲佛珠与翠玉观音,皆是安王与年前就命人打磨雕琢好,最后送入了那位假的李贵人手中,而五色珍珠,则是年初邕州知府私人敬献给安王的,至於那座赤金花丝春瓶,则是三月初才制好的,这些臣等皆已核对过安王府的库房文档。」
这些一笔一笔,皆写明在了奏折之上,宣和帝阴沉着脸,将那奏折一下丢到萧瑀面上,怒道,「混帐东西,你还有什么话说!」
而此时的萧瑀,早已陷入震惊之中。
他竟不知,这些事情早已被父皇发现,且早已派人,来自己府中调查过。
更要紧的,自己的那些亲信,居然果真将自己出卖了!
他只觉脑间轰然巨响,急忙跪地磕头,又笨拙的辩解,「不不不,父皇,他们是在冤枉儿臣,儿臣根本没做过这些……」
可上坐的父皇却是怒极冷笑,摇头道,「这一桩桩证据摆在买面前,你居然还能狡辩?看来方才赵氏之言,乃是句句属实!你早已於那奸细勾搭在了一起!」
而话音落下,还没容萧瑀再狡辩,却听大理寺卿又道,「陛下,还有一事,臣等从宁王府府医处得知,宁王殿下先前所中之毒,应是産自苗疆,极有可能,与奸细有关,至於安王殿下……」
因爲暂时还没有真凭实据,所以大理寺卿不敢妄言,只能言尽於此。
但话未说完,隐意已经十分明显。
萧瑀一惊,却听父皇又怒问道,「你是叫人下毒害你的兄长?」
话听到此,一旁的皇后早已是慌乱无比,她也竟是才知,自己的儿子竟然与那沐华殿的小贱人做过这样的事,所以便是想辩解,却也有些无从开口。
但听到这个罪名,她再也忍不住,急忙道,「不,陛下,这不可能是瑀儿做的,他是冤枉的!」
萧瑀也急忙摇头,要辩解,然而脑间却似乎炸成了一团,他竟发不成声音,心间也是愈发的惊慌,耳边莫名响起一种嘈乱无比的声音,越积越重,终於在某一时刻,彻底击垮了他。
他胸间一阵剧烈腥腐气上涌,忍不住喷出一口黑血,而后直直晕了过去。
众人见状皆是一惊,皇后已经失声尖叫起来。
见此情景,朱弘赶忙上前查探,而后,却禀报导,「陛下,二殿下似乎是中了苗疆奇毒。」